2007年11月9日

社寮琉球風

社寮琉球風社寮島文史工作室 提議:日本時代的社寮島有全台灣最早最大的琉球漁民聚落─琉球埔,琉球民風深留於耆老的回憶中!今天和平島人文景觀是否能再風華全台,盡可參考宜蘭南方澳的作法,提昇民俗觀光的實力 !

琉球埔記事 ~ 基隆社寮島琉球人聚落基隆社寮島琉球人聚落遺跡,位於橫在基隆港口東側的周圍一公里的小島─ 社寮島﹝今和平島﹞上。要往社寮島去,從台北搭快速巴士約需三十分鐘,搭火車只需四十分鐘就可到達基隆車站。從車站前的巴士總站,改乘巴士,沿東岸北上,不久就看得見漁市場,過了漁市場左彎,十分鐘內就可以到達。社寮島與台灣本島之間,架有橋樑,但那裡已經變得完全像陸地連在一起,車輛頻繁往返,為了配合交通量,光復後還在日本統治時代就有的橋樑旁邊,再架設一座補助橋以應急。走過這座橋,進入社寮島,漁市場約北面和島的南面所夾的港灣,已成為漁港,插滿迎風招展、各色各樣的豐漁旗的漁船,滿滿地繫留在此。這裡八尺門曾經是社寮島琉球漁民的漁船地出入的漁港。社寮島的琉球人聚落遺跡,位於島的西南側,面對穿過島中心的平一路底。可是,如今聚落遺跡的海濱已被填平,住宅已被拆除不見了。全盛期有五百多名琉球人居住,形成一個漁村。琉球人在這裡組織"小型琉球社會",把琉球的風俗、習慣、文化這些傳統活動帶進來。社寮島琉球人聚落的祭典,在當時的在台琉球人間也很出名,從一月的烏吉納元旦起,接看有庫修奎、清明節、玉坎熙、村戲、睦齊。在沖繩各地漁港舉行的划龍船競賽,也在聚落前的海濱舉行,向海神祈求這一年的豐漁。還有,在村戲當天,琉球人從近郊的各村或台北趕來,村裡的年輕人扮成演員,各自表演拿手的才藝,演出流行的節目,讓全聚落熱鬧一番。這一天,聚落從清晨就停止漁撈,所有的家人都參加拜拜,成為全聚落最大的娛樂活動。此外,也透過這些活動,加深與地區和近郊的台灣人的交流。尤其是受到中國文化深厚影響的划龍船競賽,與台灣人之間產生不可思議的共同意識,據說還互相擁抱,作啦啦隊比賽。從這樣的聯誼中,琉球人與台灣人之間的藩籬逐漸消除,使社寮島琉球人聚落成為與台灣人地區性結合很強的地方。最早教台灣人漁撈的,也是這社寮島琉球人聚落的漁民。擔任指導的是琉球知念村久高島的內間長三﹝1901 ~ 1953﹞。內間以潛水方式進行漁撈,拿看魚叉潛入海底,戳龍蝦、烏賊、章魚、曳底魚、或放荷,把裝有食餌的竹籠沈到海底,引誘魚貝類加以捕獲,還有拖繩漁業等的方法,漁船的操舶法,獨木舟的操作法,連潮流和星座的觀測法,反正教一切「海的工作」,後來被台灣人尊稱為「海神」。內間不懂台灣話,因此,用久高語教他們,結果後來有些台灣人居然聽得懂久高話。久高話在琉球方言中,是難懂的語言。有一回,我為了想明白久高島和社寮島琉球人聚落的關係,拜訪內間出生的家時,感覺到很難聽懂當地的語言,連台灣人都聽得懂久高話,由此可見內間是多麼親切周到地照顧他們。內間的名字,直到現在都以綽號"yamagaiya"通行,和平島的老頭會談起他的成就,尊稱他為「大王」。

久高漁民定居這社寮島,是在1905年﹝明治三十八年﹞前後。正好從管領台灣數起第十年。當時社寮島沒有一個琉球人,等後來對台灣的情形慢慢瞭解了,漁民才從琉球的系滿、宮古、八重山、平安座進來定居。社寮島琉球人聚落,是最早在台灣形成的琉球人聚落,它的規模比任何其他地方都大。系滿漁民比久高漁民更早在台灣近海一直從事漁業,不過起初並沒有定居,只是往返而已。久高漁民到社寮島定居,與後來台灣琉球人聚落的形成,也有重要的關聯。久高漁民後來以社寮鳥為據點,逐漸向東台灣擴大漁場,同蘇澳、花蓮、新港、馬武窟擴展定居地。擔任先導的功能的,就是久高漁民。


當內間等人定居社寮島的時期,1899年﹝明治三十二年﹞起著手的基隆港建港的拓寬工程正在進行。天然良港的基隆港,由於在退潮時大部分成為淺灘,小船尚可行駛,但輪船不易通航,只得在海面上拋錨。台灣總督府在占領台灣後,立即從事正式的建港、拓寬工程。最後還計畫實施第二一期的1946年﹝昭和二十一年﹞為止的接續工程,以便連接「內地」、南中國、南洋、台灣沿岸的航線,也完成來自歐洲的大型船隻的停泊,往菲律賓、紐約等地的航線。建港後的基隆港,成為支持台灣殖民地經濟的國際港,世界交通的要衝。它的地理位置接近中國大陸,成為掌控中國海中央部的據點,也逐漸能夠充分發揮踏進東南亞的基地的功能。


此外,基隆是南中國唯一的加煤站,在軍需產業上也居於重要位置。從歷史上看基隆,1626年西班牙占領台灣的作戰,首先占據社寮島,封鎖基隆港,同時在它的西南端建築聖薩爾瓦多城,設置堡壘於東面,企圖鞏固長期的占領和統治。在同一時期,荷蘭軍繼續對台灣南部占領和統治,1642年,為了驅逐西班牙的勢力,從社寮島東北部進攻聖薩爾瓦多城,結束了長達十六年的西班牙對台灣北部的統治,開始統治全島。此後,荷蘭於1662年被鄭成功驅逐,結束了三十八年間的台灣統治,然而,鄭成功也把守城設在社寮島。社寮島正是基隆港的要害,也是防守台灣的堡壘。

基隆港與琉球的關係也深,剛管領台灣後,就有「琉球女」嘗試登陸,是以琉球台灣航線的入港地、大門,讓來台的琉球人首先看見,留下第一步腳印的港口。而且,戰敗後撤離台灣,也從這基隆港起程。社寮島琉球人聚落,在1921年﹝大正十年﹞前後,人口也達三百多名。到了夏季─五月到八月前後─ 的石花菜採收期。由於來自琉球本島和離島的琉球漁民逐漸增加。而且,漁民聚落中,也有人在採收期結束後定居,使得人口徒增。石花菜是主要收入的來源。四人一組搭乘長船,以潛水方式採收,可是,常常發生漁場被大群的出漁者破壞之類的事件。因此,琉球人聚落謀求對策,要令這些捕漁者提出「居留民申報書」,徵收「入漁費」,進入昭和期以後,創立社寮漁業組合,取得採收權。琉球人聚落的人口增加,便出現了以聚落中男人荷包為目標的那霸迂和渡地妓院、宮古、八重山出身的女郎就進入社寮島,琉球人也開設四家餐館,生意興隆。此外,人口的增加,也促成整合管理琉球人聚落的首領的出現。

金城某是擔任沖繩人聚落首任頭領﹝世話役﹞的人物,由於渡台前當過那霸泊水上署的巡查,會「讀寫」,所以,逐漸管理照顧多半不識字的琉球漁民。金城每看到各漁民運到漁市場的漁獲物被刻意賤買,就設法提高價格,如前所述,為了保護石花菜的漁場,而組織漁業組合,努力改善聚落的生活。對子弟的教育,金城也盡力,他讓長子吉田三郎﹝1918年生﹞首次從琉球人聚落去投考台北師範學校,順利突破難關,完成入學。吉田三郎投考前的學業成績,在全校師生中占前幾名,可是,級任教師反對吉田三郎投考,還勸告他:「琉球人的漁民當學校的老師做什麼?」「反正,琉球人不可能考取。」要他死心。這裡可以看出日本人對琉球人的歧視與偏見,也有很多是由教師方面造成的。此外,也曾發生對琉球人聚落兒童們的歧視與偏見,即便在兒童之間也有被同班同學罵為「琉球人」,或厭惡而不肯直接遞交糖果,怕弄髒手,丟出去讓對方撿拾的情事。當時,小學校一畢業,就可以投考師範學校,可是錄取者很少,一個學校只要錄取一個,就受到稱許。琉球漁民幾乎部不識字,子弟的教育,也很少進到小學校四年級的課程,讀了二、三年便告輟學,因為要幫助雙親賺取生活費。結果,兒童們的缺席、遲到成為極普通的常態。學校,都讀入船町的第二小學校,可是,距離聚落四公里,遇上雨天,因沒雨具,常淋濕著身體上學。號稱雨港的基隆,從每年十月前後到第二年四月前後進入雨季,因為連日下雨不停,所以當地有「到基隆可以不帶錢包,但千萬不能忘記帶雨傘!」的俗語。窮苦的琉球人聚落的家庭,不要說車票錢,連學費、學校用具都無法足夠地供應。更不必談買雨具了。富三郎的十個同班同學,幾乎都熬不到畢業就中途退學。在這種教育環境下考取師範,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天大的意外。聚落把富三郎的錄取,當做自家的事一樣高興,煮紅豆飯歡呼。這項喜慶長期流傳在琉球人聚落裡,給其他的兒童很大的鼓舞。然而,琉球人聚落的貧窮,始終沒有獲得改善。連疾病和生育,大多數的家庭大都請不起醫師和助產士,於是各自設法處理,產婦面臨為分娩而賭生死的痛苦處境。

1932年﹝昭和七年﹞,鈴木民部調查基隆的琉球人聚落的實況,以《社寮島的漁民部落問題》為題,在《台灣時報》上報告。他的報告指出,按1930年人口普查所確認的琉球人聚落的戶數約為一百戶,總人口二一百五十餘名,以漁業為專業的有七十戶、雜貨店五戶、木匠﹝船﹞四戶、農業二戶、飲食店二戶、代書業一戶,以及其他。關於生活的情況,報告上說,該地住民無法獲得必需的營養,住家「顧名思義,與豬舍排在一起,又髒又小,一看就不敢認為是人的住家」,並強調要解決這個問題,必須提供漁撈所需的漁具採購資金,設立兒童教育機關、產兒院等醫療救濟機構等。鈴木的報告,主要訴及事情的嚴重性,背負必須予以改善的使命感,難免有若干誇大的地方。這段時期經濟蕭條的浪潮,可能已沖擊社會基礎脆弱的琉球人聚落,自不難想見。相信,就算扣除表現誇大的部分,其境況仍是悲慘的。


儘管如此,對渡台的琉球人來說,社寮島琉球人聚落,仍是鄉親居住,值得信賴之地。來自琉球的搬運工、家內業﹝女傭﹞們渡台一急速增加,落腳聚落的人也隨著增加。此外,前往台北和台中、台南等中南部的出外謀生者,比短暫居留者更多。其中,還有吃過中介店暗虧的,被害得淪落為乞丐。琉球人聚落與渡台者的關係如此加深,情況也逐漸傳到琉球去。報紙上也刊登「基隆社寮島通信」專欄,琉球人聚落的資訊也逐漸傳開。


此後,琉球人又以此線索,進入台灣,於是聚落的人口激增,到了1935年﹝昭和十年﹞前後,已達四百五十多名。這樣,很多琉球人出入社寮島琉球人聚落,琉球也加強了對聚落的關心,1916年﹝大正五年﹞那霸區﹝今那霸市﹞送出台灣觀光團,縣會議員岸本賀昌﹝1868~1928﹞、區長當間重慎﹝1876~1923﹞等,到聚落視察。這社寮島琉球人聚落出力最大的,是戰敗時在琉球人的撤離。從各地區集結基隆港的撤離者,並沒有立即獲准。結果,一部分的撤離者決定獨自委託船隻撤離。聚落的漁民就駕駛這條船,往返沖繩、台灣。聚落變成撤離者的集結地,有的將手邊的財產全部變賣,沒有船票錢的,傍徨路頭,有的因營養失調而倒在路上。


不過聚落仍設法確保食品和船票錢,讓他們順利撤離。戰後,看起來琉球人全部撤離的社寮島上,還是留下了幾名琉球人。此外,還有撤離之後,再度回來的人。嫁給朝鮮男子的那霸市出身的女人,選擇丈夫的國家,放棄撤離。另一名琉球男子,對留下台灣太太市撤離感到遲疑,最後下定決心「留下來」。一名年輕的女子在撤離時,已有一個台灣情郎。儘管被雙親說服,搭上了撤離船,但見到送行的情郎,又跑回他身旁。此外,也有一對早年喪失雙親,由台灣人扶養長大的兄妹,不知道撤離的消息,而留住下來。在社寮島,最令人難以忘記的,鄰近琉球人聚落遺跡約北面海灘,有座銘刻「社寮外島集善」的好兄弟碑。這座好兄弟是以社寮鳥為聚會場的琉球人,因遭受美軍轟炸而死,或營養失調死亡,或者是遇害而沒有人善後,由當地的人們加以隆重奉祀。如今,這座好兄弟碑,已成為社寮島人們的「守護神」、信仰的對象,每天香火不斷。戰後也經過50年,在瞭解琉球與台灣關係的琉球人聚落遺跡逐漸消失之中,這可說是現代有關琉球人的重要「遺跡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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